吼嘎嘎

(鞠南)松浦警官的日常

 

早晨的鬧鈴聲響起。果南從床上坐起，伸個懶腰，享受從窗外射進屋內的和煦陽光，以及微微吹過的清風。接著走下床，進入浴室梳洗。濕毛巾與肌膚接觸的瞬間，臉上傳來冰冷的觸感，讓睡意頓時全消。清醒後，換上舒適的運動服，準備出門慢跑。

晨間運動是從以前開始就養成的良好習慣。不論過去是因為社團活動，還是現在為了工作所需，果南每天皆嚴格鍛鍊自己的身體，即使刮風下雨，也從未偷懶。讓體能隨時保持在巔峰狀態。

慢跑完後的淋浴時光，是人生一大樂事。冰涼的冷水從頭淋下，附著於身上的汗水及疲勞感，一併隨著水流沖走。讓人擁有一個能迎接全新一天的好心情，彷彿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挑戰，都能順利克服。

當然，若沒有填飽肚子，可無法好好做事。俗語說：三餐中，早餐是最重要的一餐。一頓豐盛的早點，能使人充滿能量，保持活力一整天。果南打開冰箱，取出料理要用到的食材。

將新鮮鯖魚切成小塊，放入煎鍋。等到魚皮和魚肉煎至微微的焦黃後，再灑上一點鹽巴和檸檬汁調味，即能擺盤上桌。若搭配熱騰騰的白米飯，更是令人食慾大開。當然，也絕不會忘記煮一碗放滿裙帶菜的味噌湯。

吃完早餐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，差不多到了該出門辦公的時間。果南穿上制服，繫好領帶，調整一下帽子的角度，亮出別在胸前的徽章。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迷人且溫暖的帥氣笑容。

 

今日的松浦警官，依然精力充沛，元氣全開，為守護市民而勤奮工作。

 

 

來到位於市區內的派出所，向同仁打過招呼後，開始了一天的行程。畢竟這裡是鄉下小地方，與大城市相比，基本上不會有太繁重的業務量。工作內容主要是處理一些書面文件、市區巡邏，以及夜間值班等。

很多人問過果南，明明在警察學校的成績優異，為何志願分發時，不選擇較容易獲得升遷機會的大城市，反而決定留在鄉下?

 

——因為這裡是我的故鄉。

 

不論被問幾次，果南總會面帶笑容說出相同的答案。

不過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理由。

 

 

整理完文件後，與同事確認好值班時間，果南騎著腳踏車，進行慣例的市區巡邏。

這次的巡邏範圍是內浦一帶。內浦是一個四周被大海環繞，與海洋共存的小鎮。人口雖然不多，但處處充滿人情味。這裡的人將彼此視為是一個大家庭的成員，互相扶持照應。果南就是在如此溫暖的環境下成長。有太多數不清的珍貴回憶在這邊發生。結交了很多想要為其赴湯蹈火的摯友，還有認識一個願意與其攜手共度一生的愛人。

 

第一次體會因愛戀而產生的悸動。

 

第一次因為誤會和分離而大哭一場。

 

第一次告白。

 

第一次與人交往。

 

第一次接吻。

 

以及，第一次的肌膚之親。

 

 

這個地方，讓果南體驗許許多多的第一次，構成了果南那青澀的年少輕狂歲月。

即便長大成人，對這裡仍然抱持著由衷的感謝和不可磨滅的情感。

所以，儘管力量微薄，仍然想要為大家做點什麼。

 

 

踩著腳踏車踏板，沿著海岸線騎乘。途中，發現有個小女孩坐在路邊哭泣。果南停下動作，將腳踏車停在路邊，趕忙下車安慰她。

沒見過的面孔，看起來應該不是本地人。

的確如果南所想，女孩是跟著父母一同從東京前來度假的外地人。閒逛的時候，不小心與父母走散。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，才一個人無助地坐在路旁。

了解事情的經過後，果南立刻聯絡派出所的同仁，將女孩的特徵回報，並請求確認有無收到報案通知。在等候消息的同時，陪著女孩閒聊，轉移對方不安的情緒。十分鐘後，手機鈴聲響起。依照同事的指示，果南載著小女孩，到達指定的會合地點。

女孩的父母一再道謝，感謝果南的幫忙。並一直說內浦是個好地方，不但風景優美，人也非常熱情溫柔，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再次前來。

目送他們離去後，果南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
這樣就足夠了。無論是為了守護這個地方的居民，還是想讓更多外地人認識這裡的美好，從決定當警察的那天起，就為了這個目標而持續努力。即使有時候覺得辛苦，有時候感到茫然無助，但看到受到幫助的人，流露出能夠融化人心的溫暖笑容時，心靈的苦悶瞬間一掃而空。

過去是如此，未來也不會改變。

 

——而如此美好的光景，不論何時，都想要分享予某人。

 

 

 

果南騎著腳踏車，繼續她的巡邏工作。這時，經過市區內的某間診所。這間診所，招牌上面寫著小原診所這幾個字。字雖少，但斗大且醒目，再加上底色採用亮眼的紫色，要讓人不注意也難。

因為是中午休息時間，所以診所門外，已掛上休診中的牌子。不過這對果南而言並不會造成阻礙。果南摸了一下放在口袋中的鑰匙，將腳踏車停好後，走到診所的後門。然後，把鑰匙插入鑰匙孔內，轉動門把開門。隨後，悄悄走進去。

 

 

「鞠莉，妳在休息嗎?不好意思，我來打擾了!」

果南稍微把音量放低，深怕吵到其他人。

 

「我在。怎麼了?是什麼風把妳吹來?」

鞠莉身穿白袍，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，從房間探出頭。

 

「給妳。妳的午餐。」

說完，果南將一個紙袋遞到鞠莉面前。

 

「咦?謝謝!妳怎麼知道我正餓得發慌，打算飽餐一頓?」

打開紙袋，裡面有三明治、熱拿鐵，以及餐後甜點——檸檬派。鞠莉立刻拿起咖啡啜飲一小口，藉此提振精神。

 

「跟妳交往這麼久，當然知道妳在想什麼。反正一定又是為了工作而寧願挨餓。」

看著鞠莉狼吞虎嚥地把三明治塞入口中，果南的臉上不禁浮現心疼的表情。

 

「說我是工作狂，妳自己還不是一樣?」

不滿意果南的回答，鞠莉輕哼一聲，鼓起臉頰，模樣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。

 

「總之，看到妳有好好吃東西後，我就放心了。先走一步啦!」

用肢體動作代替言語的安撫，果南在戀人的額頭上輕輕一吻。

 

「等等!妳先別走!我還有事情要問妳!!」

鞠莉伸手抓住果南的衣服，不讓她離去。

 

「怎麼了?」

 

「妳是不是又受傷了?」

 

「咦?呃…關於這個…。」

 

「給我把袖子捲起來!立刻!」

 

本來果南還搞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，但聽到鞠莉的質問，瞬間理解一切狀況。原本打算隨便想一個理由搪塞，不過在看到鞠莉的怒瞪神情後，馬上明白唯有坦白才能避免愛人的火山爆發。放棄掙扎的果南，緩緩拉起兩手的衣袖。

這時，左手手臂出現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。

 

「我就知道妳又亂來了!!」

 

「那個…我可以解釋。」

 

「解釋?妳到底還想要讓我為妳擔心多少次?之前為了保護在路邊玩耍的小孩不被煞車不及的貨車撞到，而衝去救人，導致腳踝扭傷；上個月為了調解一群酒後鬧事的醉漢，而被玻璃酒瓶砸傷額頭；更別提其他大大小小因為執勤公務而所受得傷。現在這個又是怎樣?不是跟妳講過很多次，要多愛惜自己的身體，不准胡鬧!結果現在又變成這樣?妳還打算解釋什麼?」

 

一看到果南身上的傷痕，鞠莉立即進入抓狂模式，讓人有種隨時可能會把手術刀丟過來的錯覺。

果南吞嚥幾口口水，腦內組織等下要表達的話語。深怕一不小心措辭不當，可能會再次激怒鞠莉。那到時候連能不能平安走出這間診所都會是個問號。

思考了幾秒後，果南開口——

 

「有一個老婆婆她養了一隻很可愛的貓咪，爬到樹上下不來…。」

 

「然後?」

 

「我就爬上去想要救它。雖然成功了，但也不小心從樹上摔下，手就被樹枝刮傷。」

 

「所以?」

 

「所以?難道妳忍心看著一隻貓咪，在樹上發抖，而不願意給予任何協助嗎?」

 

「啊啊啊啊啊!我真的會被妳氣死!!給我乖乖坐好!我幫妳擦藥!!!!!」

 

果南的回答，不但沒有成功安撫鞠莉，反而使鞠莉的理智瞬間斷線，音量提高不只八度。要是被不明事理的人聽見，可能以為診所內現正發生一件很恐怖的命案。

可是氣歸氣，鞠莉還是準備好醫療用具，為果南療傷。

鞠莉先為果南清洗傷口。之後將消毒藥水倒在醫療用棉花棒上，溫柔地在受傷處塗抹。最後蓋上藥用紗布，細心包紮，防止傷口感染。

 

「不過妳怎麼知道我受傷了?」

果南滿臉疑惑看著鞠莉，思考為何露餡。

 

「就像妳說得一樣，跟妳交往這麼久，當然知道妳在想什麼。」

對於果南的遲鈍，讓鞠莉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。

 

「總之，抱歉，又麻煩妳了。謝謝。」

果南伸手，輕撫鞠莉的臉頰。

「我是真的很擔心妳。」

鞠莉也回握住果南的手，感受戀人手心傳來的溫度。

 

「不用為我擔心。而且妳說過，不論我受了多嚴重的傷，妳都會想辦法幫我治好。對吧?」

 

果南靠近鞠莉，額頭貼著額頭，眼神中帶著深情。

下一秒，是唇與唇的觸碰。不過只是蜻蜓點水之吻。

 

沒錯，就因為這個地方有鞠莉在，果南才能無後顧之憂，為工作全力以赴。

那是一個在高中畢業前，許下的約定——

 

 

「果南，未來妳想做什麼?」

 

「我想當一名警察!」

 

「警察?為什麼?」

 

「因為我喜歡這個地方，我喜歡這裡的人，我喜歡這裡發生的一切，我喜歡大家對我展現的笑容，所以我想要成為能守護他們的力量。」

 

「真溫柔，挺符合妳的作風。」

 

「那鞠莉妳呢?」

 

「我還不清楚。不過如果妳想當警察的話，那我決定當一名醫生。」

 

「醫生?為什麼?」

 

「因為妳這人看似穩重，但其實行事亂來。若妳當上警察，百分之百一定會因為過於拼命而受傷。為了不要老是替妳操心，我才想當一名醫生。這樣不論妳受了多嚴重的傷，我都有辦法幫妳治好。如果說，妳想要成為守護大家的力量，那我決定當一個能在背後支援妳夢想的人。」

 

「哈哈!謝謝妳!那祝福我們最後都能實現目標!」

 

兩人勾起小拇指，定下對未來的期許。看著即將西沉至海平面的夕陽美景，開懷大笑。

 

 

「不過沒想到十年後，我們真的都做到了。」

年少的單純及美好，使鞠莉不禁想繼續沉溺在過往的幸福回憶中。

 

「是啊，想當初鞠莉連基本的包紮都搞得手忙腳亂，結果現在卻成為備受居民信賴的醫生。」

 

「吵死了!妳是嫌傷口還不夠痛嗎?」

鞠莉用力地在果南的受傷處按了一下。

 

「啊啊啊啊啊!拜託妳溫柔一點啊!!」

 

「妳少講幾句話不就沒事了?」

 

 

「對了，這次的看診費要給妳多少?」

雖然戀人是醫生，但果南並不打算白白接受免錢的服務。

 

「關於這個嘛…。」

鞠莉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。沒等果南反應過來，便把果南按倒在病床上。

 

「請問…現在是什麼狀況?」

果南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鞠莉，內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 

「身體付費的概念。」

鞠莉舔了舔上唇，彷彿是一頭餓了很久的老虎。

 

「等等!我還在執勤耶!」

明白鞠莉的意圖後，果南頓時羞紅了臉。

 

「我這是幫助妳發洩壓力。」

不理會果南的抗議，鞠莉把手伸進果南的制服裙中，碰觸果南大腿內側的敏感處。

 

「診所的護士呢?妳不怕被別人發現喔?」

鞠莉的撫摸，讓果南的意識陷入恍惚，但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持續掙扎。

 

「不用擔心，梨子今天休假。」

 

「可是…唔。」

 

果南本想繼續反抗，但隨後嘴唇立刻被戀人的吻封住。鞠莉把舌頭探入果南的口中，舌尖靈巧地滑過唇腔，盡情地挑逗果南。

被勾起慾望的果南，決定將理性丟棄在一旁，跟著感覺行事，任憑鞠莉予取予求。

許久，結束這個深吻。兩人互看對方，大口喘氣。頭髮和衣服皆變得凌亂不堪。

 

「果南，對不起。我知道現在不應該對妳這樣，但妳知道其實我很寂寞嗎?」

鞠莉把頭輕靠在果南的肩上，為自己的任性道歉。

 

「咦?」

對於鞠莉的抱歉，果南感到意外，不禁愣住。

 

「最近妳都忙於值夜班，根本沒有時間陪我。妳還記得上次和我溫存是什麼時候嗎?」

 

「呃…。」

 

「我知道妳為了守護大家的笑容而一直很努力工作，所以我也不願多要求什麼。不過偶爾還是希望妳能將對居民的愛，分一些給我。」

 

「對不起，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妳的心情，是我的錯。好吧，如果妳現在想做的話，那就做吧。但麻煩別再制服留下口紅印了。之前被同事發現時，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蒙混過去。」

 

「那妳積極點，現在就自己把上衣脫了吧!」

 

「不過距離妳的休息時間結束，只剩不到一小時。我不確定能否讓妳得到滿足喔?」

 

「時間的確有點少。但我晚上不用看診，妳呢?」

 

「我剛好也不用值班。」

 

「那太好了!今晚來我家繼續吧!」

 

「小原醫生，請問妳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滿啊?」

 

「夜晚在床上會變身成野獸的人應該不是我吧?松浦警官?」

 

 

 

完事後，果南對著鏡子整理服裝儀容，確認身上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，彷彿剛才的歡愉只是一場美夢。鞠莉也貼心地為戀人繫好領帶。

 

「親愛的，之後也要好好工作喔!」

臨走前，鞠莉在果南的臉頰留下一吻。

 

「妳也是。」

 

調整好警帽的角度，騎上腳踏車，果南吹著口哨，心情愉悅地繼續進行市區巡邏。

今天，松浦警官，仍為了守護所有市民的笑容，以及那位一直陪伴在身邊，默默支持自己的戀人而努力。

 

這是屬於她的平凡日常。

 

 

END.